在“2025浙江数字经济百人会暨‘AI+生态’大会”上的专题分享

来源：浙江数字经济百人会

在“2025浙江数字经济百人会暨‘AI+生态’大会”上的专题分享

（浙商发展研究院院长、浙江省十二届政协副主席周国辉，2025年12月13日）

很高兴再一次来参加浙江数字经济百人会的活动。今天的活动很特别，既是一场学术研讨活动，也是一次产业活动，我觉得这种“产学研”相结合的模式非常好。我们共同探讨“数字经济发展未来”这一时代命题，不得不提到今年年初爆火出圈的“杭州六小龙”。现在一年快过去了，“六小龙”发展得怎么样了？浙江会不会有更多的“小龙”冒出来了？最近有一些喜讯。一是DeepSeek创始人梁文锋团队关于大模型训练方法的论文登上《自然》封面；二是DeepSeek创始人梁文锋入选《自然》评选的“2025年度十大人物，称其为“科技颠覆者”；三是《自然》发布“2025自然指数—科研城市”增刊显示，杭州的排名从去年的第13位跃升至全球第10，首次跻身全球科研城市十强。这一系列的报道都是正相关的，说明DeepSeek和杭州“六小龙”的出现绝不是偶然的。

今年世界互联网大会乌镇峰会的主论坛上，“杭州六小龙”首次同台对话，我在现场听了这场对话，这群浙商新生代创业者直抒胸臆、直奔主题、十分精彩。这可能是今年乌镇峰会最大的亮点。这些今年以来真实发生的事情，也让我们看到了未来数字经济发展的无限可能。最近我参加了两个活动，一是在嘉兴召开的中国中小企业发展大会；二是中国电子学会在杭州召开的一次闭门会议，把企业、大学和研究机构同志召集在一起，讨论十五五人工智能发展的趋势和愿景。颇有一些感受。借此机会，我与大家分享几点想法。

一、把握数字经济“智能引领”的“范式引擎”

我们谈论数字经济，说得最多的是“连接”。从PC互联网到移动互联网，再到物联网，我们致力于将人与人、人与物、物与物连接起来，万物相连，打破信息孤岛，提升效率。这无疑是数字经济的1.0时代。但是，当连接泛在化，成为像空气和水一样无处不在的基础设施时，数字经济的竞争范式正在发生根本性的跃迁，即从“连接的广度”转向“智能的深度”。这一阶段的特征，可以概括为三个根本性的变革：

一是驱动力的变革，从“数据资源化”走向“数据要素化”与“要素智能化”。数据，已超越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等传统要素，成为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素。这也是习近平总书记新质生产力理论最大的时代背景和最重要的理论贡献。它与传统要素之间产生的乘数效应日益显现，正在重构经济范式。浙江二十余年“数字浙江”建设的探索与实践，让我们深刻体会到，数据不仅仅是沉睡的资源，更是活跃的资产、关键的要素，而人工智能则是激活这一要素、放大其价值的核心引擎。

二是发展范式的变革，从“单点突破”走向“生态涌现”。回看浙江的实践，无论是多年前的阿里巴巴和“阿里系”，还是当下受瞩目的“杭州六小龙”，其崛起都具有突发性、爆发性、集群性和地域性的特点。这不是某个天才孤军奋战的结果，而是创新生态长期厚植、要素汇聚的必然产物。我所以以“竹海”作比，竹子的集群爆发，源于地下发达、互联的竹根系统。数字经济的未来竞争，尤其是人工智能产业的竞争，将越来越表现为创新生态的竞争。创新，可能不是被计划的，但一定是被哺育、引导和催生的。

三是参与主体的变革，从“传统浙商”到“新生代浙商”。数字经济的主力军正经历着深刻的代际传承。传统浙商依靠“四千精神”闯天下，而新生代浙商是数字原生代，他们是“工程师+企业家”“科学家+企业家”的复合体，更具世界眼光、科技洞见和规则意识。他们从“勤劳致富”迈向“创新致富”，从“全球卖”走向“全球创”。这一代企业家对人工智能等技术具有天生的敏感和拥抱的勇气，他们更具长期主义的耐心，更能以“十年磨一剑”的韧劲深耕一个领域。他们是塑造数字经济未来的关键力量。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这是浙商群体和民营经济兴旺发达的根源和标志。

二、解码数字经济创新主体的“成功公式”

浙江的数字经济为什么能走在前列？“杭州六小龙”等现象级成果背后，有没有可循的逻辑？我们在实践中体会到，数字经济的健康发展，绝非单靠技术或资本的奇迹，而是“有为政府”与“有效市场”良性互动、系统建构创新生态的结果。我应邀写作的《有为与有效》这本书中总结提炼了一个“公式”：成功=政府（阳光）×市场（土壤）×人才（种子）×文化（气候）。这四者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相互滋养、彼此放大的乘积关系。

一是“有为政府”要当好“阳光雨露”和“园丁”。政府的核心使命是营造环境，而非下场“赛跑”。浙江之所以能诞生出“六小龙”，与二十多年来坚定不移实施“八八战略”，一任接着一任干，一张蓝图绘到底的战略定力密不可分。从早期的科教兴省、数字浙江，到后来的“最多跑一次”改革，政府始终在努力为企业松绑、为创新铺路，甘当“店小二”，做到“无事不扰、有求必应”。政府在关键基础设施投入、基础研究支持，以及包容审慎监管方面的角色，如同阳光雨露，不可或缺。

二是“有效市场”要培育肥沃的“土壤”。市场是资源配置的决定性力量，更是检验创新价值的最终裁判。浙江活跃的民营经济、发达的创投资本、完整的产业链配套，构成了滋养数字企业从“种子”长成“参天大树”的肥沃土壤。国有资本与社会资本同向发力，争当创新的“天使”和“陪跑员”，共同托举起一片创新创业的热土。

三是“优秀人才”是承载梦想的“种子”。浙江汇聚了以高校系、阿里系、浙商系、海归系为代表的“新四军”创业大军。我们始终将资源集中“投资于人”，通过深化“产学研用金、才政介美云”十联动，构建全要素创新生态，让每一颗有潜力的“种子”都能找到发芽成长的空间。

四是“创新文化”是涵养万物的“气候”。这包括了鼓励创新、宽容失败的社会氛围，开放包容、海纳百川的城市胸襟，以及诚实守信、互利共赢的商业伦理。浙江在政策层面明确倡导“鼓励创新、宽容失败”的生态。我们深知，“六小龙”的创始人无一是杭州“原住民”，他们的成功离不开来自五湖四海的科技人才的贡献。只有保持开放，才能避免闭门造车，在协同中赢得未来。

当前，大家都在深入学习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和刚闭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精神，谋划和开启“十五五”规划，“杭州六小龙”背后的科创生态，是可以帮助大家进一步加深理解和把握“十五五”发展的“六个坚持”，特别是“坚持有效市场与有为政府的紧密结合”基本原则。

三、锚定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航向坐标”

数字经济的未来发展，离不开更多充满活力的“小龙”——即无数锐意创新、灵活敏捷的中小企业和创新型团队。其实，杭州不只“六小龙”，浙江更是。万物生长大会在调研基础上推出了由108将组成的AI卧龙图，最近浙江省高新技术企业协会联合多家单位推荐了一批“科技小龙”。它们不仅是产业生态多样性的体现，更是推动技术落地应用、激发市场新需求的关键力量。要培育和壮大这些“小龙”，需要在产业发展、企业培育和生态建设上协同发力。我也想借此机会提几点个人的想法：

一是在产业布局上为“小龙”提供清晰的技术方向与市场赛道。当前浙江正积极抢占人工智能等前沿领域的制高点，计划构建从芯片、大模型到智能终端应用的全产业链。这为“小龙”们指明了聚焦具身智能、智能驾驶等重点领域进行突破的方向，像这样的产业引导和政策是非常需要的。

二是在企业培育上推动AI向实而生，为“小龙”赋能。在数字经济时代、AI时代，应该进一步打牢制造业的基础。广大的中小制造企业是“人工智能+”的主战场。因此，未来的重点是推动人工智能在制造业各细分行业中更深层次的应用，让更多“小龙”借助数字化、智能化实现跃迁。

三是强化复合型数字人才的引育，为“小龙”注入核心动能。人才是“小龙”企业实现技术突破与市场拓展的第一资源。我们要以更开放的胸怀、更具吸引力的平台、更完善的配套服务，集聚全球顶尖的数字科学家、工程师和创业者。不仅要引进人才，更要培养人才，发挥浙江大学、之江实验室、西湖大学等高能级平台的“头雁”作用，深化产教融合，培育一大批卓越工程师和复合型数字人才。

四是坚持先行先试，抓紧研究“有组织推广应用”的举措。AI和先导性技术需要真实场景，这一点从上到下开始认识和行动。同时，在科技从概念到产品的过程中，在其初始阶段，需要发挥政府的引导和推广优势。这与市场经济规律是不相冲突的。

五是筑牢发展与安全并重的防护屏障，保障“小龙”行稳致远。随着“小龙”企业更深地融入数字化浪潮，其面临的数据安全、网络攻击、技术伦理等风险也日益凸显。构建可靠的安全保障体系，是数字经济健康发展的前提。要提升企业自身的安全能力与意识，通过产业服务平台为“小龙”企业提供普惠性的基础安全诊断、合规咨询和解决方案。强化关键领域的安全自主可控，在鼓励“小龙”利用开源技术、开放平台创新的同时，要引导其在核心业务环节关注供应链安全。

各位来宾，朋友们！数字经济的未来，波澜壮阔，充满无限可能。《淮南子》有云：“乞火不若取燧”，向人借火不如自己燧石生火。十年前我曾用这个典故激励一家初创期科技企业。发展数字经济，我们必须有自主创新的骨气和志气，特别是面对特朗普政府现在出台的“创世纪计划”，对中国未来的影响和我们的应对措施。展望未来，我们将继续秉持“有为政府”与“有效市场”相结合的理念，持续优化“政府、市场、人才、文化”四要素构成的“热带雨林”式创新生态。让我们携手努力，共同推动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加快培育新质生产力，为建设数字中国、实现民族复兴贡献智慧和力量！（来源：浙江数字经济百人会）